一、谁在控制我心态。心态是人情绪和意志的控制塔,是心态决定了行为的方向与质量。我们可以做一个简单的试验:在一个大教室里,如果你周围有熟人、朋友,也有你不认识的人。当要求每一个人与四周的人握手致意时,人们将怎样想怎样做呢?有的热情,有的勉强,有的做得好,有的做得不好;有的就只找认识的人,否则就不愿做……握手应该人人都会吧,既不需要知识、阅历,更与智商技能无关,而仍然质量参差,因人而异,就因为握手的对象不同时,你的心态不同。心态就是内心的想法,是一种思维的习惯状态。荀子说“心者,形之君也,而神明之主也”,意即“心”是身体的主宰,是精神的领导。心态使人做出超常的行为。战国时卫国有一个叫弥子瑕的人,因为长得俊美而深得卫王宠爱,被任命为侍臣,随驾左右。有一次,弥子瑕因为母亲生病,就私驾卫王的马车回家探视。按当时卫国的法律,私下使用大王车马者,当处以斩断双脚的刑罚。卫王知道此事后,不但没有处罚弥子瑕,反而称赞他:“子瑕真孝顺啊!为了生母的病,竟然忘了刑律。”又有一天,弥子瑕陪同卫王游果园,弥子瑕摘下一个桃子,吃了一半,另一半献给卫王。卫王高兴地说:“子瑕真爱我啊!好吃的桃子不愿独享,献给我吃。”多年以后,弥子瑕年老色衰,卫王就不喜欢他了。有一次,弥子瑕因小事不慎,卫王就生气地说:“弥子瑕曾经私驾我的车,还拿吃剩的桃子给我吃。”在数落弥子瑕的罪状之后,就罢免了他。卫王对弥子瑕同一桩事情前后的不同态度,就是因为卫王的心态不同了。“情人眼里出西施”、“爱屋及乌”,这些不平常的举动,就是心态在起作用。古人说,“哀莫大于心死”;又说,“兵强于心而不强于力”。
这都是在强调心态的极端重要性。生活中随时可见不同的人对同样一件事持有不同的看法,并且都能成立,都合逻辑。比如同样是半杯水,有人说杯子是半空的,而另一个人则说杯子是半满的。水没有变,不同的只是心态。心态不同,观察和感知事物的侧重点就不同,对信息的选择就不同,因而环境与世界都不同。心态给人带上了有色眼镜和预定频段的耳机,人们于是只看到和听到他们“想”看和“想”听的。从这个意义上说,我们的境遇并不完全是由周围的环境造成的。
犹太裔心理学家弗兰克在“二战”期间曾被关进奥斯维辛集中营三年,身心遭受极度摧残,境遇极其悲惨。他的家人几乎全部死于非命,而他自己也几次险遭毒气和其他惨杀。但他仍然不懈地客观地观察、研究着那些每日每时都可能面临死亡的人们,包括他自己。日后他据此写了《夜与雾》一书。在亲身体验的囚徒生活中,他还发现了弗洛伊德的错误。作为该学派的继承人,他反驳了自己的祖师爷。弗洛伊德认为:人只有在健康的时候,心态和行为才千差万别;而当人们争夺食物的时候,他们就露出了动物的本性,所以行为显得几乎无以区别。而弗兰克却说:“在集中营中我所见到的人,完全与之相反。虽然所有的囚徒被抛入完全相同的环境,但有的人消沉颓废下去,有的人却如同圣人一般越站越高。”有一天,当他赤身独处囚室时,忽然顿悟了一种“人类终极自由”,这种心灵的自由是纳粹无论如何也永远无法剥夺的。也就是说,他可以自行决定外界的刺激对本身的影响程度。因此“什么样的饥饿和拷打都能忍受”。“在任何特定的环境中,人们还有一种最后的自由,就是选择自己的态度。”这也就可以解释,为什么有的高僧一年四季只穿件单薄的衲衣而无严寒酷暑之苦;高士伟人镇定自若,“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,猛虎趋于后而心不惊”;关羽中毒箭,华佗为其无麻醉刮骨,铮铮有声,而关公一边接受“治疗”,一边谈笑风生,与人对弈。这完全验证了“幡动?心动!”的禅门机锋。说到底,环境对人的影响程度,完全取决于自己;如何看待人生,也完全由自己决定,由我们的心态决定。
同样是身陷囹圄,民族英雄文天祥的遭遇和结果与弗兰克不同,但都能在一种稳定的心态下,使自己的人格得到最终的维护。文天祥被俘后,元朝统治者费尽心机劝降,均告失败。于是重枷大镣,把文天祥囚禁起来,企图通过肉体折磨使他屈服。一关就是四年。文天祥所处的牢房,是一间低矮狭小、昏暗潮湿的土室,老鼠成群,恶臭四溢;夏秋之际,度日尤为艰难。“或时日杲杲,或时雨淋淋,方如坐蒸甑,又似立烘,水火交相禅,益热与益深。酷罚毒我肤,深忧烦我襟。”但这种肌肤之痛,文天祥等闲视之,丝毫没有动摇报国的坚强意志。他在囚中吟哦不绝,以诗歌作为斗争的武器,“如精钢之金,百炼而弥劲”。他在《偶成》诗中写道:“昨朝门前地少裂,今朝床下泥尺深。人生世间一蒲柳,岂堪日炙复雨淋。起来高歌赋离骚,睡去细和梁父吟。已矣已矣为何道,犹有天地知吾心。”他向往屈原的九死无悔,嘉叹孔明的鞠躬尽瘁。文天祥把生活环境中包围着他的邪恶之气,归结为七种之多:水气、土气、日气、火气、米气、人气、秽气。“当此夏时,诸气萃然”,而自己是“狱中孤愤长”,“孤臣腔血满”,只凭着一股浩然之气(心态),“俯仰其间,幸而无恙”。他豪迈地宣称,“彼气有七,吾气有一,以一敌七,吾何患焉。”于是奋笔写出了那篇义薄云天、光耀古今的不朽诗篇--《正气歌》。正是:心中有祖国,外界环境奈我何?!文天祥最终视死如归,舍生取义,实践了自己“人生自古谁无死,留取丹心照汗青”的伟大誓言。后人赞道:“忠肝义胆不可状,要与人间留好样。”这就是文天祥的心态,文天祥的选择。
深禅师和明和尚云游四方,这天夕阳西下,他们来到了淮河边上。一个渔人正在收网,满河的水都被夕阳映红了,那些入了网的鱼儿跳跃着,闪闪发光。渔人边拉网边说道:“罪过罪过,在师父们面前做这种活儿。”明和尚闭目说道:“俗家也要养家活口,阿弥陀佛!”忽然,有条鱼儿身子一跃过网,仿佛箭一般射入水中。深禅师看在眼里,对明和尚说道:“明兄,真机灵啊!它完全像个禅僧。”明和尚对着那泛起涟漪的水面,回答道:“虽然这样,还不如当初别撞进罗网里更好。”深禅师笑了起来,说:“明兄,你省悟得还不够哩。”明和尚一直不明白深禅师的话,半夜仍在河边徘徊思索。河水闪着幽幽的光静静向前流去--是了,是了,那鱼儿进了网里与没进网里,只是外在的区别,其实自性都丝毫没变啊!正如安东尼·罗宾所说:“除非我的意识同意,否则任何事物都无法影响我!”